第152节
作者:清越流歌      更新:2023-04-17 07:26      字数:6314
  人就怕对比,大嫂生了龙凤胎,她落后了一年,已是对不起婆家,倘若不能给夫君生个儿子继承香火,便是公婆不提纳妾,她自个儿也委实过意不去。
  如今总算是顺利生了儿子,周氏心头一阵轻松。简珞瑶这个话题,便是打开了话匣子,几人年岁相差都不大,在一起也很有话聊。
  不一会儿便过去两刻钟了,简珞芳看了简珞瑶一眼,笑道:“四妹妹不担心小皇孙?不用过去瞧一眼?我以前好像听说小皇孙黏四妹妹,一步都不肯离。”
  简珞瑶摇了摇头,有些无奈道:“现在不一样了,这小子跟一下子开了窍似的,除了饿了和刚睡醒会找我,旁的时候一个人玩的开心,才想不到他娘在做什么。”
  说来也是无奈,简珞瑶以前被萧重乾缠的紧了,也似真似假的抱怨过,一点私人空间都没有。现在萧重乾给了她绝对的自由,她又有些不习惯了。
  人果然是最复杂的动物。
  不过既然说到这个话题,简珞瑶等人便也没继续在周氏屋子里逗留,关照了她注意休息,几人便出了周氏的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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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刚走到院门口,郑氏屋里的素云从后头匆匆而来,行了礼忙道:“王妃,太太请您过去一趟。”
  简珞瑶愣了一下,知道她娘大概是有话对她说,忙对简珞芳等人道:“姐姐们先走一步,我晚些过去。”
  简珞芳等人自然也是有眼色的,纷纷笑着说没关系。
  简珞瑶笑道:“还要劳姐姐们,帮忙对祖母带一句话,免得她老人家担心。”
  目送着几人出了院子,简珞瑶才随素云去了郑氏的屋子,她娘正坐在榻上一脸沉思,见了简珞瑶进来,忙收了神色,问道:“看过你嫂子了?她看起来可好?”
  “二嫂随面色憔悴,但瞧得出精神头不错,想必没遭太大的罪。”
  郑氏便点头,笑道:“可不是,你嫂子生得可顺畅了,平日都按着你说的锻炼,把接生婆都惊到了,说接生几十年,还是第一次见头胎生得这么顺畅的,关键是孩子个头还不小。”
  “我瞧着小侄子比六六刚出生的时候还要结实一些呢。”
  郑氏笑得更欢了,点头道:“可巧了,小皇孙六斤六两,你小侄子七斤七两。”
  简珞瑶眼睛亮了,笑眯眯的道:“不愧是表兄弟呢,还真有默契,反正我哥他还没取好名字,不如给孩子取个小名叫七七,先喊着算了,而且和六六正好相配。”
  郑氏嘴角抽了抽,笑骂道:“你自个儿不回取名也就罢了,还要祸害你侄子,七七,这是男孩子的名字吗?”
  简珞瑶真诚的点头:“挺好听的。”
  郑氏嗔她:“一边去。”
  简珞瑶笑了笑,没一会儿又收了笑意,正色道:“娘匆匆喊我过来,可是有话要对我说?”
  郑氏闻言,面上的笑容也收了起来,颇有些沉闷的叹了口气,低声道:“你二姨前儿写信来,说新安公主得知太后娘娘病重的消息,已经动身回京了,这会儿太后娘娘虽病愈了,可那位既然上了路,想必不会中途打道回府。”
  简珞瑶愣了一下,这几年日子过得□□逸,险些忘记了新安公主这号人。不过今非昔比,当年地位悬殊,新安公主的算计都不能成功,如今她更不怕了,简珞瑶反倒笑着安抚郑氏:“皇祖母那回病势凶险,在京里的公主驸马们都入宫替皇祖母祈福了,新安公主远在江南,消息迟一些也正常,现在回京探病,乃是情理之中,娘也不必担心。”
  “娘不担心她。”郑氏没简珞瑶这么心宽,如今提到新安公主,仍是一阵齿寒,咬牙切齿的道,“她虽贵为公主,却不做好事,仗势欺人,两年前被皇后娘娘驱逐出京城,多少人拿这当笑柄?可见大家伙都知道她什么德行!”
  “只是。”说到这里,郑氏顿了顿,面上又有些忧虑,“上回事情闹得不小,都知道她跟你不对付。这两年新安公主远在江南,没踏足过京里半步,你们之间相安无事,这次她回来,想必都盯着你呢。”
  简珞瑶摊了摊手,有些无谓的道:“她毕竟是公主,我名义上的小姑子,面子还要给的,不过也就是面子情了,平日远着便是。不凑到一块去,能闹出什么?”
  “你这么想,不代表她也愿意息事宁人。”郑氏眉眼都皱到一块去了,“他们成婚这么多年,还没能生一儿半女,你二姨急得不行,上个月背着她跟人抱怨了一句,传到那位耳朵里,闹得可厉害了,听说屋子里的瓷器砸了一大半,这会急急忙忙进京,未尝不是心怀怨气。”
  “按理说,你如今的身份地位,自然不怕她,连长公主那般头一份体面的人儿,都对你礼让三分,那位就算回来了,也别想再欺负到你头上。只是就怕她不依不饶,若把你跟小攸定过婚的事捅到王爷跟前,弄得你跟王爷之间生了嫌隙怎么办?”
  作者有话要说:  小伙伴现在知道作者桑为什么要要死要活的拼小红花了吗?因为对于懒癌晚期的作者桑来说,小红花是唯一催促我更新的动力,这个月小红花没了,你们看到结果了……
  彻底的放飞自我,好像回不去了= =
  希望防盗章能约束到我,如果也失败的话,更新什么的,大概就只能随缘了……
  ☆、第113章 01.01
  简珞瑶一开始还没听出郑氏的言外之意,还轻笑道:“便是不用她说,过去的事王爷又如何不知晓?”
  郑氏没说话了,用奇怪的眼神看着简珞瑶。
  简珞瑶觉得她娘似乎有点在鄙视她,这个眼神翻译成心理活动,大概就是:我怎么生了个这么蠢的女儿!
  果然下一秒,简珞瑶便听到郑氏恨铁不成钢的声音:“王爷知道过去的事,那也是皮毛,即便他知道你与小攸自小青梅竹马,可现在新安公主把小攸对她的疏离,全都怪罪到你头上,真污蔑了你们的清白,你又有多少张嘴洗的干净?”
  简珞瑶愣了一下,总算知道她娘忧心忡忡的原因,不过她倒真没往这方面想,“女儿与表哥之间清清白白,坦坦荡荡的,自从表哥成亲后,我们几乎不曾来往过。为了避险,女儿甚至数年未曾去外家,此情此举,任谁也挑不出事来。难道她新安公主空口白牙,几句话就能把我与表哥的清白抹去了?”
  更重要的是,简珞瑶对萧长风有绝对的信心,知道他并非这般小心眼的人。过去的事早已随烟,以萧长风的心性,怎么可能抓着这点小事不放。
  只要萧长风不信,任新安公主蹦达,也影响不到她。
  郑氏可没简珞瑶这么乐观,看她完全不放在心上的样子,忍不住瞪了她一眼:“真是好了伤疤忘了痛!你以前被流言所累,岂会不知这清名对女子来说有多重要?”
  说到这里,郑氏眼神一闪,想到了过去,脸色顿时有些沉下来,低声道:“就算没有根据,只是捕风捉影,一传二,二传三,传来传去便成了板上钉钉,人家拿这个当笑谈的时候,谁会去考据其真实性?说的人多了,就算咱们心里坦荡,也要被人钉上一层污名!”
  “我看娘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了。”简珞瑶对郑氏的关心,还是受用的,当下起身走到郑氏旁边坐下,手搭在郑氏肩上,亲昵的笑道,“今时不同往日。以前她们肆无忌惮,是因为咱们家门第不高,无需忌讳,如今女儿是王妃,皇家的儿媳妇,表哥又贵为驸马,就算新安公主敢乱说,听的人还要掂量掂量,她们到底听不听得起呢!更何况乱传?”
  郑氏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微微点头道:“你说得是,这关系到皇家的颜面,此等辛秘传出来,上头若追究起来,她们可担待不起。”
  简珞瑶笑了笑,又道:“再说了,新安公主未必舍得下这个脸面,她自来高傲,绝不肯承认不如我,就算表哥与她之间的嫌隙无可弥补,她也不可能宣扬出去,打的可是自己的脸。”
  郑氏其实已经被简珞瑶劝服了,但还有一丝不放心:“倘若她宁愿鱼死网破呢?她毕竟是公主,闹大了也不过是和离,日后照样招驸马,可瑶儿你不一样……”
  简珞瑶明白她娘的意思,新安公主若真铁了心要对付她,弄个瓜田李下的证据出来,闹得再大,对方也顶多丢些脸面,即便被上头厌弃了,至少公主的尊荣还在。可她和柳攸就惨了,真要到那一步,能不能保全性命都说不定。
  不过简珞瑶仍觉得没到这一步,她与新安公主能有什么深仇大恨,值得对方不惜搭上自己也要毁了她?
  “女儿还是觉得此举吃力不讨好,新安公主还不止于此,真要鱼死网破了,她如何能讨得了好?再说了,原本表哥就是她自己相中的,也顺利结为夫妻,如今为了算计我,把表哥也拉下水,她当真舍得?”说到这里,简珞瑶顿了顿,才继续道,“换句话说,她若真厌倦了,那还不如直接和离了,没闹到被上头厌弃的地步,以后再招驸马也容易,便是不嫁,也能维持公主的体面。”
  “新安公主是聪明人,应当知道有些事情太计较了没意义。”
  郑氏不由自主的点了点头,又问:“那你说她火急火燎的入京,到底意欲何为?日子卡得这么准,我可不信她单纯是为了太后而来。”
  简珞瑶抿了抿唇,轻声道:“等她入了京不就知道了?”
  与郑氏聊完,简珞瑶并未把新安公主的事放在心上,直到有一日到慈宁宫的时候,看到许久不见的身影,简珞瑶才恍然大悟,时间过得这么快,新安公主和驸马已经进宫了。
  柳攸只是驸马,只有虚衔没有官职,但好歹也是皇亲国戚,还是有入宫面圣的权利,这又是好久才入京一次,进来给太后请安也正常。
  简珞瑶并没有多惊讶,仍笑盈盈的抱着萧重乾给太后请了安。
  萧重乾如今作息趋于规律,这个时候大多醒着,此时瞪着一双大眼睛,滴溜滴溜转,打量着慈宁宫的众人。
  太后身子养得不错,宫妃们便也开始恢复请安了。简珞瑶的随时入宫陪伴太后的“殊荣”,自然而然的取消了,重新变回每五日一入宫,这会儿人自然是多的。
  太后一眼就见到萧长风黑漆漆的大眼睛,面上立时笑开了花,乐呵呵的道:“哀家的小福星来了,快抱过来哀家瞧瞧,这几日可有吃好睡好?”
  简珞瑶便抱了萧重乾过去,一面笑道:“皇祖母这话,孙媳妇可不爱听了,难不成孙媳妇还能短了他的吃喝不成?”
  说罢,简珞瑶竟把萧重乾放到太后旁边,太后坐的是软榻,里头已经铺好了柔软的毯子,萧重乾一趟进去,立刻打了个滚,然后趴在软榻上抬头,正好仰着小脸去看太后。
  “是是,哀家说错了话,瑶丫头别介意。”太后笑眯眯的应着,伸手捏了捏萧重乾肉嘟嘟的小脸,颇有些遗憾的道,“换做前几个月,哀家还能抱着重乾出去散步呢,现在连抱在腿上都吃力,小家伙怪重的。”
  见到太后对简珞瑶这般亲昵,新安公主眸子沉了沉,忍着没吱声。
  原来那些传言并非空穴来风,皇祖母对简氏何止青眼相待?在她的印象中,皇祖母不爱露面,一个月也见不了两次,与她们这些孙辈自来不亲近。再说皇祖母性子威严,端坐在上头便叫人不敢造次。
  像今日对着简氏这般纵容宠溺的笑容,便是她们这些做孙女的,也少有见到。可她打量着周围,这些人见怪不怪的样子,似乎习以为常了?
  皇祖母到底是有多看重简氏!
  简珞瑶正对太后抱怨道:“别说皇祖母了,这家伙孙媳妇也快抱不动了,每日抱他,满打满算加起来,也不超过两个时辰,可一到夜间手就酸得不成样子,倒苦了孙媳妇那几个丫鬟,日日要给孙媳妇捏半个时辰的手。”
  太后瞥了简珞瑶一眼,骂道:“得了便宜还卖乖,重乾养得这般好,个头大,身子结实,你该偷笑才是,竟跟哀家抱怨上了。”
  “这不是皇祖母起了个话头,孙媳妇一时没忍住。”
  “又怪起哀家来了。”太后面上的严肃没绷住,笑着摆了摆手,“今儿怎么来得这般迟?哀家还以为你们不来了呢。”
  简珞瑶无奈的道:“重乾不是学会滚身子了吗?今儿在马车里滚得开心,不肯下马车,孙媳妇哄他好一会儿,这才耽搁了时辰。”
  “不耽搁不耽搁。”太后听到是萧重乾的原因,脸上又溢满笑容,低头逗弄了萧重乾一会儿,才抬起头道,看向新安公主和柳攸,笑道,“新安和成远回京,进来给哀家请安,哀家想着你们成亲的时候,新安刚巧随成远回了杭州,这不,特意留了他们跟你见一面,认识认识。你倒好,让他们等这般久。”
  成远是柳攸的字,简珞瑶对这个很清楚,她奇怪的是太后居然这般亲切的喊柳攸,难道太后心底对新安公主和柳攸很喜欢?
  不过想想也是,如果太后不喜欢他们夫妻,怎么会特意留下他们给自己介绍。
  简珞瑶念头一转而过,忙笑道:“皇祖母说得是,公主和驸马难得回来一趟,竟让你们久等,对不住了。”
  新安公主顶着太后的视线,忙挤出一丝笑容,“三嫂客气了,新安巴不得能在皇祖母这儿多赖会儿。”
  后半句是冲着太后说的,新安公主对简珞瑶的态度,仍是敷衍了事。在场的人见状,都露出一个心照不宣的笑容。
  简珞瑶倒也没介意新安公主的态度,抿了抿唇刚想说话,却不想好容易来给太后请一次安的元贵妃,一面把玩着指甲上新做的蔻丹,一面漫不经心的道:“太后娘娘恐怕是多此一举了,五驸马和睿王妃渊源深着呢,比其他王妃都熟得很,哪需要您特意来介绍?”
  看到元贵妃今儿居然来给太后请安了,简珞瑶一开始还愣了一下,以元贵妃的性子,太后转危为安,身子大好,她恐怕高兴不起来。
  给太后请安?只怕没有躲在屋子里诅咒就是好的了。
  不过简珞瑶想到上回太后病危,大家为她老人家祈福的时候,元贵妃前所未有的积极,中间不偷懒不休息,从头跪到尾,走的时候还不用人扶着,身体状态比大多数嫔妃都要好。
  太后病愈后第一次接受众人的请安,元贵妃要是在这个时候称病不来,那态度也太过刻意了些。
  元贵妃最近心里头不自在,便要找别人的不自在了。
  柳攸和简珞瑶的关系本来没什么问题,被元贵妃特意说得含糊不清,倒让人感觉他们之间关系见不得光似的。
  简珞瑶眼皮一跳,没想到她娘担心的事,新安公主没做,倒是有人抢着帮忙了。她抿了抿唇,往新安公主那里瞧了一眼。
  新安公主脸色显见的不好,她是求了圣人和皇后,才被指婚给柳攸的,在公主里头闹得算大,几乎满京城都知道她中意驸马,元贵妃这般说话,岂不是明晃晃的嘲讽她栓不住驸马的心?
  这么些年她大部分日子都在江南,虽说当初被皇后打发出京的时候,是有些丢人的,不过在江南也有江南的好处,到底是小地方,她一个公主,已是最尊贵的人儿,江南的贵夫人,哪个不捧着她,哪个不对她趋之若鹜?
  非但养尊处优的日子没变,新安公主反倒体验了倍受尊敬的感觉,那处几乎是她的一言堂,竟比在京里过得要逍遥自在多了!
  被人热切的捧着,久而久之,新安公主性子也更有些膨胀了,如今被元贵妃这般讽刺,心里头已是怒极,更别提接元贵妃的话了。
  不过简珞瑶看新安公主的神色,也知道她的态度,倒笑了笑,“难得贵妃娘娘连这点小事都知道,还要谢过贵妃娘娘的关心了。”
  说罢,简珞瑶又转头同新安公主夫妻打招呼,笑道:“前儿我娘收到二姨的信,说公主和驸马在皇祖母病重的时候便动身入京了,我估摸着这路途遥远,恐怕还要数十日才到,没成想你们竟然来得这般急。”
  简珞瑶短短几句话,既说明了自己和柳攸的亲戚关系,顺带讽刺了元贵妃一把。
  元贵妃面色微沉,刚想发作,太后已经笑眯眯的道:“瞧哀家这记性,竟忘了成远与瑶丫头还是表兄妹,也是喜上加喜了。”
  太后神情平和,就像是恰巧想起一般,并不带丝毫其他含义。
  元贵妃本来想说的话,见得太后这样儿,却是一顿,忍了忍,还是把话给咽回去了。
  连元贵妃都偃旗息鼓了,其他人更不会在这个时候不安分,没人再故意把话题往敏感的地方扯,新安公主接过话茬,拿了早先备好的礼物出来,道:“皇长孙都这么大了,本宫才第一次见,委实对不住,这是本宫给皇长孙准备的见面礼。”
  简珞瑶一边让郑嬷嬷去接了,一边笑道:“公主太客气了,他一个小人儿,哪用得着这般郑重。”
  新安公主扯了扯嘴角,对太后笑道:“新安和驸马入宫的时候,父皇还没散朝,所以还没有给父皇请安,先来了皇祖母这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