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宁远侯夫人连忙让人照看老太太，她这个亲娘得知儿子失踪，她的心里也不是滋味。
  即便宁远侯夫人不只有祁煜这一个儿子，她还有别的嫡子，还能让她的其他儿子当世子。但是祁煜是她的嫡长子，她在祁煜的身上费了很多心思。
  她心痛啊，可是她不能就此倒下去，不能给后院其他妾室机会。
  大梁朝注重嫡庶，只要宁远侯夫人还有嫡子，那些庶子就没有机会成为世子。她必须振作起来，必须尽快安排好家里的事情，稳住一切。
  孙氏愣在哪里，她还等着祁煜从军营回来，等着他功成名就。
  下一刻，孙氏也晕倒了。
  由于孙氏已经怀了身孕，宁远侯夫人让人照顾孙氏。
  宁远侯府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也惊动了很多人。
  在战场上失踪的人，多半就是死了。
  宁远侯夫人询问宁远侯该怎么办，要发丧吗？
  “发吧。”宁远侯原本想说等个一年半载，又想着他手里没有兵权，还停职许久。他们还是该给祁煜早早发丧，不管祁煜是不是主动跟人换的埋伏地点，祁煜都算是为国捐躯。
  宁远侯想着祁煜已经死了，那就得让儿子的死更有意义一点。
  “是。”宁远侯夫人红着眼睛。
  “孙氏那儿，你也看着点。”宁远侯道。
  便是孙氏生了儿子，宁远侯夫妻都不可能让孙氏的儿子继承侯府，他们有别的嫡子，孙氏又是一个犯过错害过宁远侯府的人。他们就担心如果让孙氏的孩子继承侯府，这个侯府就要毁在孙氏的手里。
  “一定。”宁远侯夫人还想着大儿子能留下一点骨血。
  孙氏躺在床铺上，她很难过，她还等着当侯夫人呢。当初，祁煜离开之后没有多久，大夫给她把脉就说她怀孕了。但是她先前跟祁煜打得凶，又时常生气，就导致肚子里的孩子不大稳当，还在床铺上躺了许久。
  怎么会这样？
  孙氏想她辛辛苦苦谋划嫁入宁远侯府，被宁远侯夫人抓包，丹姨被送到偏僻的山村，祁煜还失踪了。
  当孙氏得知宁远侯府要给祁煜发丧，她从床铺上爬起来了，她不能让他们给祁煜发丧。
  “就只是失踪，夫君还活着，他还会回来的。”孙氏跪在宁远侯夫人的面前。
  宁远侯夫人连忙让人扶起孙氏，“你不考虑你自己，也该考虑你肚子里的孩子。他是他父亲唯一的孩子，没了这个孩子，你以后如何在侯府立足。还是你打算没了这个孩子，你就改嫁？”
  “不是，不是。”孙氏连忙道。
  “你若是想改嫁，也可以，只要你平安顺利地生下这个孩子，你就改嫁吧。”宁远侯夫人道。
  “……”孙氏张张嘴，如果她生的是个女儿，那她确实可能想改嫁，大梁朝又允许寡妇再嫁。但她还是心一横，“不，我不改嫁，我要等着夫君回来。”
  宁远侯夫人看向孙氏，孙氏是想着生一个儿子，再让儿子成为世子吧。
  “那你就好好养着。”宁远侯夫人没有说破孙氏内心的想法，还是得给孙氏一点希望，孙氏才会安心地去生孩子。
  景王府，梁玥收到了陆元卓送来的书信，陆元卓说他应该很快就能进京。
  梁玥心情很好，等翻过年，她差不多就要及笄了。虽然她没有想很快就嫁出去，但是陆元卓回京也好，她也要看看他变成什么样子，他的品性有没有变坏。
  陆元卓没有在信里写战场的残酷，也没有去写祁煜的事情。在陆元卓的眼里，祁煜的事情跟梁玥没有一文钱的关系。
  梁玥是从别处得知祁煜在战场上失踪的，她还跟梁景轩道，“也许他还活着。”
  “侥幸的话，被人救了，是能活着。”梁景轩道，“就是有谁会刚巧就救了他呢。那么危险的地方，有几个人过去？”
  梁景轩不管祁煜有没有活着，活着也好，死了也罢，这对他们家都没有影响。
  “……这倒是。”梁玥点头。
  万一祁煜活着呢，小说世界，什么事情都有可能发生。
  “战场上刀剑无眼，不管身份高低，都可能被伤到。”梁景轩道，“你看，祁煜是宁远侯府的世子，他还不是失踪了吗？”
  “是。”梁玥又点头。
  “……”梁景轩看着女儿的表情，女儿就不觉得那些将领士兵很容易丢掉性命吗？
  如果可以，梁景轩还是希望女儿不要嫁一个随时都可能在战场上丢了性命的武将，他就这么一个女儿啊。
  腊月十二的时候，宁远侯府就给祁煜发了丧。
  孙氏想要阻止都没有用，哪怕一年半载的时间，都没有拖延住。
  孙大夫人到了宁远侯府看望孙氏，她是孙氏的继母，继女一向不喜欢她。
  “你就好好养着。”孙大夫人道，“别想着再嫁。只要你能生一个儿子，你在侯府也能过上好日子。”
  孙大夫人想要是继女回去，她也不可能帮助继女找一个好人家。之前，继女就是绕过她去讨好祁老夫人的，继女太会算计，孙大夫人不想管。
  大梁朝没有什么贞节牌坊的说法，不鼓励寡妇不嫁人。朝廷奖励寡妇，也不是因为寡妇没再嫁，而是寡妇品性高洁，她们教养出来的儿□□秀，她们本身也有帮助别人。
  权贵人家的寡妇没再嫁，除非她们的儿女很厉害，否则，她们也不会有什么贞节牌坊。朝廷也不大愿意给她们贞节牌坊，而是更愿意让她们再嫁。
  “不用你管。”孙氏道，“不管我生的是儿子，还是女儿，我都是世子夫人。”
  “一个死去的世子，能有什么用呢？”孙大夫人不怕刺激到孙氏，孙氏的承受力没有这么低。
  孙氏确实没有被孙大夫人刺激到流产，这之后，她还努力地养着自己的身体，她要生下一个健康的儿子。
  这一个年，宁远侯府的人过得一点都不快乐。
  二月的时候，孙氏就生了一个女儿，而不是一个儿子。
  “不，怎么会，是儿子的，大夫也说是儿子的。”孙氏在生孩子之前还有问过大夫，就想着生的孩子是一个儿子，她还有喝生儿子的药，她生的就应该是一个儿子。
  孙氏的女儿没有畸形，身体却弱得很。
  有的孕妇生了转胎的药物和生儿子的药物，她们生下来的孩子就不男不女。
  孙氏吃了那些药，女儿没有畸形，已经很不错了。孙氏还想着她的孩子应该是一个儿子，不是女儿。
  “是不是有人调换了？”孙氏还在那边说。
  宁远侯夫人在屋外听到孙氏的话，她就觉得孙氏很荒唐。
  “我们侯府又不是只等着你生的儿子，干嘛要换你生的孩子。”宁远侯夫人冷声道，“生的女儿就是女儿。”
  “不，不是的，大夫说是儿子的。”孙氏有些疯狂，她还在那边强调。
  没有生儿子，那她怎么让她的儿子继承侯府。
  孙氏颓废地躺在床铺上，她不敢相信自己生的竟然是一个女儿。那以后，她怎么在侯府立足，一个女儿顶什么用啊。
  啊啊啊，不管孙氏内心如何嘶吼都没用。
  “糊涂。”宁远侯夫人道，“大夫说的是儿子，那也不一定是真的。”
  宁远侯夫人知道孙氏一直都想要生一个儿子，她也希望啊。奈何孙氏生的就是一个女儿，这也没有办法，大不了，以后就从祁煜的那些兄弟生的儿子里过继一个。
  边境，霍将军已经把事情都安排得差不多，他要进京了，陆元卓也要跟着他进京。
  “你的心上人就在京城？”霍将军问，他见陆元卓总有收到京城的东西。
  那些东西不能随意进军营，进军营的时候还有简单查看一下。但信里的内容，不是所有人都有看过，大多数情况下觉得没什么问题就没拦截。
  “是。”陆元卓应声，他脑中浮现梁玥的身影。
  两年多了，都差不多三年的时间，他们都未再见面，就是书信往来。
  陆元卓不知道梁玥那边如何，就想着梁玥是公主，一定有很多人喜欢她。不，就算她不是公主，应当也有很多人喜欢她。
  “进京城，就去提亲？”霍将军询问，“也许她已经定亲了呢。”
  第69章 改嫁
  当陆元卓听到霍将军的话, 他回答，“等进京就知道了。”
  “若是她定亲了，你就娶别的姑娘。”霍将军道, “天底下的好姑娘多了去了, 不是非得他一个。我还认识不少人，他们家的姑娘都不错。”
  “……”陆元卓黑线, 霍将军似乎很喜欢给人做媒。
  陆元卓当然不可能放弃，总得进京城，瞧一瞧，才能知道具体的是什么情况。如果梁玥还是喜欢他的，就算景王不同意，他也要坚持一下，尝试让他们同意。
  若景王等人还是不同意, 陆元卓也不可能带着梁玥私奔。很多人私奔到最后, 都是悲剧。
  陆元卓不可能带着梁玥东躲西藏, 也不可能借此逼着景王同意。他相信梁玥也不可能愿意跟他私奔，梁玥就不是那样的人。
  “也不知道你看上的是什么样的姑娘。”霍将军道，“真能比本将军的女儿好？”
  “她很好。”陆元卓道，“在我的心里很好。”
  他不能保证别人是否觉得梁玥好, 每一个人的看法都不一样。
  陆元卓期盼着, 他想快点进京，又怕进京之后，没见到自己所想见的人。
  京城, 林清泽的同窗顾涛前年就已经搬走, 顾涛今年谋了外放的差事去当地方的父母官。
  顾涛自知家世普通, 小地方的的人, 没有大靠山。他留在翰林院, 未必就能有大用处，倒不如谋个官出京。他到底是进士出身，总归好一些，以后做得好也能升官。
  至于内阁首辅之类的，顾涛就没有去想。
  在顾涛临走之前，顾涛还请林清泽夫妻到顾家相聚。
  温雅如看着脸上带有笑意的陆无霜，陆无霜的小腹还有些隆起。
  “怀了？”温雅如问。
  “已经有三个月了，稳了。”陆无霜道，“也能出京。”
  “是能出京。”温雅如点头，自己还没有怀上，比自己后成亲的陆无霜都怀上了。
  这让温雅如有些不是滋味，怎么自己就还没有怀上呢。
  “此次一去，也不知道何时能再见。”顾涛道。
  “有缘自然能相见。”林清泽道。
  “是。”顾涛点头，可他知道他们终究还是不一样。
  林清泽有一个当公主的表妹，身份就不大一样，有的人还是会给林清泽一点面子。日后，就算林清泽外出做官，他去的地方也不会太差。
  而顾涛去的地方就比较偏僻，也比较差一些。顾涛没有觉得那边不好，如果他能让那样的地方做好，那也不错。
  “还有书信。”林清泽又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