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节
作者:
酥芙蕾 更新:2023-04-21 07:56 字数:4356
“什么叫馊主意?”陆仁不满,“我巴不得他追到人,跟那女人白头偕老,免得他回来打你的主意。”
他这个小气的模样,苏爽又好气又好笑,故意找他的茬,“都能当军师出主意了,看来你追女人的经验不少啊!是趁我不在的这段时间,没少偷偷锻炼吧?”
让她没想到的是,陆仁居然大方地点头承认了!
苏爽简直不敢相信,整个人都僵住了,转而就是一股滔天的怒火熊熊燃起,扬起手包就要兜头打过去,却被他一把攥住,扯进怀中。
“我是一直在光明正大的锻炼,”他在她耳边低笑,“腰肌、腹肌、肩背……一个不少。不练好怎么好意思来追老婆?等会儿回去就给你试用……”又在她耳垂上轻咬一口,“只给你用。”
苏爽气得踢了他一脚。没事偷换什么概念?
陆仁半真半假地嘶了一声,嘟哝着,“宝宝你好凶……看来以后不能叫你乖宝了,分明是只凶宝!”
苏爽正要更凶,让他见识下什么叫“超凶”,却被走上前来打招呼的人打断。
来人同样也是西装革履,风度翩翩,“苏小姐!又见面了。”
“威廉!你好,”苏爽大方回应,又介绍道,“这是我先生,陆仁。”
陆仁早在威廉接近时,就恢复了高冷的姿态,听苏爽介绍,礼节性地点头致意,“幸会。”
威廉怀疑自己没听清,“抱歉,二位是……”
苏爽有些奇怪,“他是我丈夫,我们自然是夫妻啊。”
威廉意识到不妥,立刻解释补救,“啊,我只是没想到,苏小姐这么年轻就结婚了……不过遇到了对的人,早晚都不是问题,”他扬了扬高脚杯,“祝二位长久和美。”
这祝福让陆仁缓了脸色,和苏爽各自拿过一杯香槟,与他碰杯。
威廉托辞离开,两人又手牵手转了一会儿,不知不觉转到了一幅画前。
“‘《女儿》,为爱女珍珠所作’,”陆仁念着画旁的说明,讶道,“这是岳母为你画的。”
苏爽满面愕然地走上前,认真端详这幅画。半晌,她抽搐着唇角,“我在我妈的心目中……就是这个样子???”
江臻是一代抽象派大师,在这幅名为《女儿》的画作中,暗色的背景上分布着大大小小的明亮色块,间杂着如乱麻一般的黑色线条。
这时,江臻和苏远山刚好也走了过来,在苏爽身边站定。江臻问她,“这是我前天才完成的,想给你一个惊喜。喜欢吗?”
苏爽:“……喜、喜欢……吧。”
……老爸在一旁虎视眈眈,说不喜欢怕被打死啊!
问题是……请问这画里到底哪一块代表的是本大小姐??
不会是那一堆黑色的乱线条吧?!是想说本大小姐是个乌七八糟的人吗?!!
“是黑暗中的光亮,是黑白中的色彩,让人快乐,也令人混乱烦恼,”陆仁揽住她的肩头,叹道,“很少在妈妈的作品中看到如此强烈的感情色彩。宝贝,你可真像这幅画中表现的一样,是个甜蜜的负担啊!”
苏爽瞪着陆仁,眼中满是“你这个信口开河的马屁小仁我可是学艺术史的你不要骗我”——这这这,这是怎么从画里看出来的??
苏远山也对陆仁侧目而视,心中不屑的一哼。
然而陆仁的解读显然正合江臻的心意,她一脸期待地看向苏爽。
苏爽扁了扁嘴,拉住江臻的胳膊,不依地晃了晃,“哪里是负担嘛!我明明这么瘦这么轻!”
江臻失笑,无奈地点了点她的额头,“你呀!”
母女俩在这幅《女儿》前的互动,被摄影师记录在了镜头中,同时入镜的还有一旁的苏远山和陆仁。迟些时候,伴随着画展开展的新闻通稿,发给了各大媒体。
新闻图一在网上出现,重点马上从江臻新作偏离到了别处——
“嘤,这一家子太虐了!母女情深,两个男人各看各的老婆,眼神充分演绎什么叫‘我的眼里只有你’,单身汪已被虐哭”
“拍卖行老大兼大收藏家x首屈一指的抽象派大师,有类似cp的文吗,想看”
很快有人翻出来苏爽以前发的她自己画的运动动作图,魔性的画风引来一片哈哈哈——
“这可能是个假女儿哈哈哈哈哈哈哈”
“我猜苏爸爸一定是个灵魂画手,这才符合遗传学规律!”
“呼吁@callmemary 画一幅《母亲》,和《女儿》摆在一起”
“别闹wwww”
……
网上的热闹苏爽并不知道。晚宴到一半的时候,她就和陆仁偷偷开溜了。
第60章
-chapter 60-
不过一个星期的时间, 说长不长,更不用提还可以随时通话, 每天视频。可即便如此,相思之情仍是难熬,好容易终于重聚, 周围还有这么多衣冠楚楚的电灯泡……
对独处的一致渴盼,只需要一个心照不宣的眼神。宾客们围着画作聊的热络, 懂画的夸夸其谈,不懂的装懂附和, 小夫妻俩手牵着手,大摇大摆地从侧门开溜了。
卢浮宫已经闭馆, 历经八百多年风雨的宫殿群伫立在夜色中, 没有了来自世界各地熙熙攘攘的游客,只有不时巡逻的保安和警察,中庭的广场空荡荡又静悄悄。
灯光透过拱门, 拖曳出长长的阴影,向回廊深处延伸,两人的脚步声隐隐有回声。苏爽轻颤了一下, 立刻被陆仁揽紧, 问她, “冷吗?”说着就要脱下西装外套。
时值夏季的尾巴, 白天虽热,晚风却已经凉了起来,似乎在昭示秋天的降临。苏爽抱住他的胳膊, 摇了摇头,“不冷,就是那边好黑,我们不要过去了吧。”
她的整个肩背露在外面,比最好的羊脂玉还要白皙耀眼。一阵风吹过,察觉到她似乎又是一颤,陆仁还是坚持脱下外套,搭在她肩上,揽着她调转方向,“你说去哪儿,我们就去哪儿。”
又低头看了一眼她的细高跟,走到她前面,背对着她半蹲下身,“上来,我背你。”知道她面皮薄,又扭头道,“反正也没人会看见。”
苏爽一跃扑了上去,腿弯立刻被他默契地捞住,稳稳的把她背了起来。她凶巴巴地在他耳垂上咬了一口,“谁怕人看了?!我这么漂亮的裙子,都背丑了……”
身材挺拔气度翩翩的男人,背着蓬松大裙摆的女孩儿,慢悠悠地穿梭在宫殿回廊的光与影中,这景象算不得雅致,却说不出的温馨。
他的肩背宽厚,苏爽软软的环着他的脖子,侧脸贴着他的后颈,也不问他往哪儿走,只觉安定又安心。
“总觉得见到你,有好多好多话要说,可是现在又想不起来了……”周围太安静,她下意识地压低了声音,“你呢?把我拉出来,有什么要跟我说的?”
陆仁摇了摇头。
苏爽气结,“连话都不想跟我说了?”
这什么人啊!不能说说他有多想她多爱她啊什么的?甜言蜜语谁嫌多啊!
人家都七年之痒,他们七个月都不到,就无话可说相顾无言了……
她忍不住收紧了环着他脖子的手臂,“说!你是不是外面有人了??”
生气之下也忘了压低声音,陆仁被勒得脚步一滞,简直想把她按在膝头狠揍一顿屁股。
……安排好的人呢???
再不出来,本仁就要被夫人连夜行家法,说不定明天就要进苏家祖坟了!!
好在大概是他的呼声被听见了,一个穿保安制服的大叔扶着警棍踱了过来,扫了一眼二人,开口道,“晚上好,两位……需要帮助吗?”
苏爽立刻放开了手。外人面前,还是要给老公留点面子;再说,就算要清理门户,也不能留下目击证人嘛。
她法语说的不好,陆仁应付了两句,保安大叔点了点头,指着一旁的门说,“里面有个限时的特殊展览,二位有时间,不妨去看看。”
卢浮宫安保森严,为了馆藏的数十万件艺术珍品的安全,轻易不会允许闭馆后再随意进入展馆。苏爽不免狐疑,这别是个假保安吧?
转念又一想,又不是演《达芬奇密码》,哪有那么危险?当下便兴致勃勃地晃了晃陆仁,“去看看?”
陆仁状似无意地摸了摸兜,微微色变,“糟糕,我的手机好像落在晚宴厅了。要不你先进去,我去去就回?”见苏爽犹豫,又加了一句,“一个人会怕吗?”
“谁怕了?!!”话一出口,就不能收回了,苏爽硬着头皮从他背上挑了下来,一个没站稳,险些崴到脚。
陆仁扶住她,体贴道,“那你在这儿等我,别走路了,小心脚疼。”
又交待保安大叔帮忙照看妻子,才匆匆离去。
苏爽拉紧外套衣襟,站在原地跟保安大叔大眼瞪小眼。好在保安看出她的不安,用带着浓重口音的英文道,“展厅里有座椅,您可以先进去。”
苏爽没有拒绝的理由,跟着到了门口,保安站在门边绅士地躬身一扬手,示意她自行请便。
……不对劲,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不安混着紧张混着违和感,苏爽的心砰砰直跳,犹豫着走进了这间不大的展厅。白炽灯下,雪白的墙壁白得耀眼,空间被几根不规则的方柱分割,墙上和柱身上挂着大大小小的画作。
目光落到第一幅画上,她的眼眸蓦然张大,这是……
这是一幅时装设计手稿风格的速写,无需角落里那个长得像“从”字的签名,她也认得出这是出自谁的手笔。
画中,寥寥几笔勾勒出一条走廊,身穿淡粉色短上装和伞裙的女孩儿身材姣好,杏眼微眯,仰着脸红唇嘟起,也许是在发“陆”的音,却怎么看都像是在索吻。
……怪不得刚才没什么要跟她说的,原来是有什么要给她看的啊!不过……
大色狼就是大色狼!苏爽暗啐一声,又继续向前。
第二幅果不其然,是她叉腰怒目的画面,连一旁圈着狗屎的歪歪扭扭的圆都被还原了。
……哼,就不能记点好的?!
再往前,是她一脸娇蛮的踹开房门、纤指抵在唇边吹哨唤狗、身着红裙醉眼迷蒙……
原来那些时候,他眼中的她是这个样子的啊……苏爽唇角忍不住高高翘起,在转到下一幅时,脸颊腾起一抹红云。
臭流氓啊啊啊!!
好好儿的柔术三角锁,为什么画出来这么色/情啊!!!
这还不算完,接下来的画就从老少咸宜转为少儿不宜——起码在她看来。
客观来讲,那些画其实既不露点也不露骨,可经历过那些场景的苏爽怎么会想不起,在那之前之后他们都做过些什么?
不知不觉间已经转过了大半个厅,苏爽拍了拍发烧的脸颊,抬脚迈向方柱背后。她很好奇,那后面藏着什么掉节操的画?
要是敢画她的裸/体……算了,画了也就罢了,那是人体艺术。要是敢公然挂出来……
啊!!
最宽的方柱背后,只有一幅画。高顶的教堂,遍布的鲜花,身着婚纱的她伸出手臂,笑容灿烂地飞扑过来,裙摆高扬,半透明的长头纱在身后飘荡。
这画面十足生动,苏爽简直要怀疑这是真实发生过的一样。
一阵脚步声由远及近,在空荡的展厅中突兀得本应令她心慌,可这步伐太过熟悉,在她反应过来之前,她已经下意识地绽开笑脸,迎向声音传来的方向,飞扑了过去。
“除了衣服不一样,你跟我想象的一样,”陆仁接住她,抱在怀中,笑声低沉,“一样的美,一样的甜……”
苏爽这才意识到,自己不经意间做了画上同样的举动。她偏头在他颈侧轻咬了一口,“yy很多次了吧?”
陆仁轻笑不语。抱了一会儿,他略微退开,牵着她走到那幅画前,又松开她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