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49 章
作者:
初檀 更新:2023-05-07 18:29 字数:8687
靖王大婚,这是大夏建朝以来皇族宗室中的头等大事,安国公府上下更是想借着这一场婚事来弥补曾经卫晚晴减薄下嫁时的屈辱,再加上一个一心一意想要给自家未来女主人做脸的靖王府,这一场婚礼的盛大恢弘震撼了整座帝京王城。
内务府和靖王府筹办的聘礼直接归入了嫁妆单子,这一场婚礼的嫁妆队伍浩浩荡荡宛若长龙,安国公府的府邸是御赐,和靖王府邸彼此相隔不算多远,礼部事先安排的时候看了那一长串的嫁妆清单就知道,等头担嫁妆进王府大门的时候,只怕后边连一半都还没出安国公府的府门。
礼部和内务府一合计,索性重新拟定了一条路线,嫁妆出门之后沿金水河绕禁宫足足周游一圈,就如同御街夸官一般,让沿途百姓都过足了眼瘾,这才抬进靖王府。
这样的路线其实认真计较起来略有几分张扬太过,也就是靖王是当今天子的亲弟弟,更是大夏唯一一位亲王,帝后二人对此更是乐见其成,这才行得。
纪清歌倒是并不知道这些,靖王迎新的花轿与普通花轿不同,轿夫更是精挑细选,就连轿身起落的时候都无丝毫晃动,纪清歌坐在里面却始终有些心神不宁。
直到眼前绣工精致的轿帘掀起,乍然涌入的光线照亮了她并拢膝头上如火的红裙,纪清歌这才回过神来,深吸口气,尽量平稳了自己有些凌乱的心跳,这才伸出手,轻轻放入那稳定而又温暖的手掌中。
段铭承在握住柔荑的同时就察觉了纪清歌手心中薄薄的一层细汗,动作不由一凝,也不顾此刻观礼的人里三层外三层的,指间轻轻加力,握了一下纪清歌的手,低声道:“别怕,我在。”
说罢,稳稳扶着纪清歌迈出了花轿,也不接喜婆递来的红绸,两人就直接手牵着手的迈向了布置得崭新的喜堂。
此举顿时让围观之人有些哗然,奈何靖王殿下威仪深重,一记眼风轻飘飘的一扫,周遭顿时安静了下来,喜婆到底是宫中嬷嬷出身,反应快绝,手中拎着那扎了大红绸花的喜绸怔了一下连忙跟上,赔着笑脸一路说着吉祥话。
男子亲王衮服袖口中露出的手掌温暖而又稳定,而女子宽大的新娘喜服袖口下只隐约能看到一抹雪白,在罗袖的轻摇慢摆中时隐时现,更多的,都被统统收入在男子稳定的掌中,仅从两人紧握的姿势,也能猜出此时他们十指交扣,如胶似漆。
纪清歌原本有些不安的心情,也渐渐安稳了下来,按部就班的随着喜婆的指点,一路跨过了马鞍,拜过了堂,终于被送入喜房落了座,终于,在一众围观者不要钱的吉祥话中,眼前红雾消散,光华骤开。
抬眼,黑琉璃般璀璨灵动的双瞳就正正撞入了段铭承的眼底,这一瞬间就仿佛四周喧哗嬉闹的人声都骤然远去,唯有两人彼此相望的视线胶着在一处,难分难解。
纪清歌今日是新嫁娘,妆容格外艳丽,肤如细雪,翠黛峨眉,段铭承呼吸都凝住一瞬才回过神来,眼见他的小姑娘坐在龙凤床上一瞬不瞬的望着自己,心头更是喜悦难耐,籍由附身放下手中金秤杆的缘由,轻声在纪清歌耳边笑道:“如何?不是公鸡罢?”
这一句入耳,纪清歌脸色刷一下涨红,碍于室内观礼的众人尚未散去,也只能红着脸瞪了一眼,不想却让段铭承心中更痒,正想再说什么的时候,门外响起了男客来宾说要拉新郎官出去喝酒的笑闹之声,这才不得不按住冲动。
靖王唯一的姑母已经贬为庶民圈禁,自然不可能来赴会,靖王府中并无长辈坐镇,来观礼的都是宾客,即便是今日靖王府大喜之日,也不敢真的闹刚过门的靖王妃,宫中嬷嬷和丫鬟们没费什么事就笑着将人请了去前面赴席,直到室内恢复了静谧,纪清歌才终于悄悄的松了口气。
“这大半日折腾的,姑娘是不是乏了?”贴身的丫鬟们有条不紊的给她打水梳洗,又早有王府里的人送来了各色甜咸点心,只是纪清歌却吃不下去。
她今日从一大早到现在也就吃了一颗杨凝芳亲手喂入口中的小圆子,只是现在却根本不觉得饿,眼前布置得极尽精美的是陌生的房间,虽然是新房,事先也有女家派人来帮忙布置,但到底是有别于女子闺阁的细腻别致,入目的陈设大气端肃,纪清歌立在房中转了一圈……不得不说,这样的屋子虽然棱角鲜明,但却疏朗轩阔,并不讨厌。
纪清歌又转了一圈,目光落到大红的喜帐和龙凤床上,静了片刻,缓缓透出口气来——成亲了。
她不清楚自己为什么会莫名其妙就重活了一世,但从再度作为纪清歌这个个体睁眼的那一刻起,她就没想过有朝一日会成亲。
可她埋在心底至今都未跟任何人吐露的那些事情,如今在这红烛的映衬之下都已经显得淡远模糊。
——不是公鸡罢?
纪清歌唇角微微弯起。
不是公鸡。
掀开盖头的那一刹那,周遭声光乍入的那恍惚间,她看到了段铭承眸底满是喜悦的立在那里,在那一瞬,她的心底也是安宁和喜悦的。
纪清歌回到床边轻轻坐下,一手慢慢抚着绣工精致的大红飞霞锦。
至于洞房……
她抿了抿唇,尽量忍着就是了。
靖王殿下大权在握,即便今日是他的大婚之日,也没多少人真的敢灌他酒,而正常的敬酒,还有段兴德那个纨绔今日奉旨替他挡酒,又有欧阳在一旁乐颠颠的跑前跑后给拦着,等到曲终人散的时候,段铭承也并未过量,回到新房时脚步根本都不打晃。
布置一新的屋中红烛高烧,柔和的灯光映着大红的床帐,折射出一室的暖红。
纪清歌倚在床头的大迎枕上已经睡熟,头顶凤冠已经卸下,但身上火红的嫁衣还未曾换下,如瀑的青丝缠缠绵绵的漫过肩背,又在大红的被褥上描摹出一幅蜿蜒的水墨,红与黑的极致碰撞下,愈发衬得那张洗尽了铅华的容颜如玉一般莹润无暇熠熠生辉。
段铭承喉头动了动,到底还是又一次忍耐了下来,脚步无声的一转就径自向着净房而去……前边刚刚散席,如今他这一身酒气,没的平白去熏她。
直到靖王殿下仔仔细细的将自己打理了一遍,这才终于松了口气。
“清歌。”
缠绕在指间的发丝光滑得好似丝缎,散发着让人心旷神怡的馨香,段铭承轻轻吻了一下纪清歌的面颊,见他的小姑娘闭着眼睛伸手胡乱来挡,好笑的将那不老实的柔荑一握:“清歌,醒醒。”
……咦?
纪清歌昨日未曾好眠,虽是心中想着要等人归来,却不知不觉睡了过去,正好梦香甜,却被额头面颊上轻轻的瘙痒接连不断的搅扰着睡意,一来二去,终于迷蒙的睁了眼。
映入眼帘的是段铭承近在咫尺的面庞,纪清歌顿时就清醒了。
“段、段大哥,你……你回……”
未尽的言辞尚未出口就消失在唇畔,许久之后,段铭承才意犹未尽的放开了那双柔嫩的唇瓣。
眼看又一记亲吻即将落下,纪清歌慌忙转开脸,嗫嚅了一瞬才道:“还……还没喝合卺酒。”
段铭承顿住动作,深吸口气,就在少女轻呼中一把将她整个人抱在怀中,这才迈步走向了摆着鎏金鸳鸯壶的八仙桌。
“段大哥……”纪清歌浑身都觉得不自在,奈何段铭承这一次却无论如何都不肯放手,直到自己落了座,单臂环着她的腰身,这才将酒盏递到她的手边,纪清歌无奈,只能乖乖的接了。
酒液刚刚入喉,尚还来不及感到辛辣的味道,灼热的唇齿就又一次覆盖了上来。
少女口中本就甜蜜的味道掺杂了酒液的醇香,就如同一丝明亮的火线,瞬间就点燃了男子心中本就已经按捺不住的欲望。
“段大哥!”
段铭承都没记住自己是怎么回到床榻的,当他终于被纪清歌紧张到发颤的音色唤回了些许理智的时候才惊觉,正在拉扯嫁衣的双手顿时就放松了力道。
……他的小姑娘这是第一次,他再怎么也应该轻轻的才是。
纪清歌此时已经衣衫半褪,在火红嫁衣的映衬之下,逐渐裸露的肌肤更是显得柔白细腻,段铭承有意克制着自己,但纪清歌依旧有着不正常的紧绷。
“清歌,放松。”段铭承耐心的柔声哄劝道:“放轻松,我们是夫妻。”
“我……我……”纪清歌闭上眼:“我知道。”
是夫妻,不是敌人,段大哥在做的事是她身为妻子应该尽到的义务,所以,她……
……不能做出敌对的举动。
更不能动手打人!
心中一遍遍的反复告诫着自己,但实际上她的身体依旧放松不下来,仿佛越是想要竭力放松就越是适得其反一般,闭上眼的黑暗中,耳边回荡的是自己急促的心跳。
纪清歌异样的紧张段铭承又怎么会看不出来,光是身下少女绷紧的脊背,僵硬的双腿,就足够让靖王殿下知道她此刻究竟有多紧张。
只是这一份有些过度的紧张,究竟是来自于身为女子首次床笫之事会有的忐忑,还是来自于其他,段铭承却无从分辨。
“放松,清歌。”段铭承轻柔的将落下的亲吻沿着少女细致的脖颈一路向下,最终停留在峰顶的同时,指尖也轻轻的探触到腿心的柔软。
纪清歌全身猛然就是一抖,段铭承连忙顿住动作:“别怕,放松。”
“我……好……”纪清歌紧闭着眼,强迫自己按照心法一点点的吸气呼气,尽量将有关前世的所有杂念都摒除在脑海之外。
然而她所有的努力,都在那不属于自身的炽热之物进入体内的一瞬间就破了功。
瞬间涌上心头的不适让纪清歌差一点就使出一个肘击,全凭了心底反复默念的自我告诫才硬生生忍住了动作,微微有些抬起的手臂再一次落下,重新恢复成了紧张的抗拒姿态。
纪清歌不好受,段铭承同样也不好受,他身下的人儿这一份紧张不论他如何小心和克制似乎都消除不了,过度的紧张造成的紧绷已经让那双修长雪白的腿弯内侧都出现了轻微的肌肉痉挛,更不用说那许久都不曾润泽的深处了。
段铭承停下动作,而此刻的纪清歌已经连雪白的腰窝处的软肉都在不停的发抖,双手更是在胸前收紧成握拳的姿势。
——这是防御的姿态。
只有在潜意识中感受到威胁,身体本能就会采取类似的姿态来进行自我保护。
“清歌。”段铭承有些不解的捉住她一只拳头用力掰开,赫然入目的就是掌心一排鲜红的指甲印。
再用力几分的话,就肯定要刺破掌心。
段铭承连忙又去掰开她另一只攥得死死的拳头:“清歌,不要怕,放松,别弄伤自己。”
“不要怕,放松,很疼么?”
段铭承不明白,他已经尽力在减缓自己的力道和动作幅度,为什么她仍旧会这般抗拒?
还是说女子初次真的会如此疼痛?
“我……我没事。”纪清歌依旧紧闭着双眼,口中说着没事,但出口的话音都发颤:“我不疼,我没事。”
她只是……在武者本能之下,想要出手反击罢了。
段铭承顿住许久,有赖于大婚之前用花露沐浴过的缘故,身下少女乌黑柔顺的发丝和雪白柔软的肌肤每一寸都馨香氤氲,反复撩拨着他的欲望。
如今对于段铭承来说,箭在弦上,他完全可以凭着自己心意向下继续。
就如同世人公认的那般——夫妻周礼,天理人伦。
作为妻子,本身就不应该拒绝,也没权利拒绝。
最终,段铭承深吸了口气,尽量缓慢的退出了那一处诱人的紧致。
察觉到他的退离,纪清歌松了口气之余下意识的睁了眼,映入眼帘的,是烛光照耀下略显深色的肌肤,和埋藏在下面用力绷紧的肌肉。
男子眼中是无尽的暗云,源自于最原始的欲望和极端的理性克制碰撞在一起,墨色的眼瞳中清晰的倒映着纪清歌自己的面容,只一眼就让她下意识的避开了眼神的直视。
“段大哥?”
“嗯。”段铭承附身将头颅埋在少女柔美秀气的颈窝,一手轻轻摩挲着她的肩,良久,终于闷声道:“不要紧,你还没有准备好,清歌,我们可以再等等。”
段铭承很清楚自己可以强硬的行使丈夫的权利,但……这件事本身并不应该仅仅只是满足单方面的需索。
夫妻之间,本应相濡以沫。
纪清歌愣住,甚至直到现在,她都依然能感受到附身在她身上的男子竭尽全力的挣扎,这是一场自己和自己的争斗。
他想要她,但却看出了她的抗拒,所以……他又一次在自己和她之间选择了她。
纪清歌不是男子,她更是不清楚男女之间的房事为什么会有人觉得欢愉,但舅母曾一再的耳提面命——这是夫妻之间再寻常不过的事。
可她却不愿意。
不,不是她不愿意,是她的身体不愿意,尽管她一再的想说服自己,却仍是很难控制身体的反应。
纪清歌对此有些恼火。
段铭承轻拍着怀中的姑娘:“没事,嗯?许是我急躁了,我们再等……”
一语未完,纪清歌推开他的手臂翻身就爬了起来。
她突兀的举动让段铭承一怔,眼睁睁看着他的王妃赤着脚跳下床,随着她的动作,漆黑的长发柔顺飘摇的覆盖在雪白的脊背上。
纪清歌跳下床直奔八仙桌,借着烛光,一把抄起盛着合卺酒的鎏金酒壶。
“清歌!”
段铭承根本没来及阻止,就眼看着纪清歌连酒杯都不用,无比豪迈的檀口对着壶嘴,一口气就饮干了里边还足有八分满的酒浆。
纪清歌突兀的举动看得靖王殿下根本摸不着头脑,看她几乎是酒刚入腹就有些摇晃了起来,连忙也起了身。
“清歌,你做什……”
话未说完,就见原本立在桌前的姑娘将酒壶往桌上重重一放,转身瞪了他一眼,气势汹汹的就冲他走了过来。
这一壶合卺酒其实并不是烈酒,却也并不寡淡,纪清歌本就酒量不行,此时又是空腹,偏偏她又饮得急,一口气喝光了几乎一整壶,于是就在酒液入喉的瞬间就感觉热意涌上了头顶,眼前烛光映衬下的事物顿时就模糊了轮廓。
空腹饮酒醉得最快,迈步的时候已经有些踉跄,雪白的赤足踩在暗色的地板上,每一步都是惊心动魄的潋滟。
此时纪清歌酒意已经上头,她完全不知道如今这红烛映照之下自己看起来是什么样子。
如雪的肌肤被烛光镀上了暖色的光晕,如瀑的青丝垂在肩上,经过适才的一番试探和进退,如今略有几分凌乱之意,鸦色的长发在薄汗的浸润之下在莹白的酮体上刻画出不规则的诱人形状,段铭承原本刚刚有些平复了的欲望刹那间就再一次喷涌而出,叫嚣着冲入了脑海。
他立在床前还没来及迈步,纪清歌已是几步就来到了他面前。
纪清歌已经十七岁,胸前的饱满雪白莹润,如同在月色中乍然绽放的优昙,嫩红的花蕾在垂落的青丝下若隐若现,纤细的腰肢随着步伐自然而然的轻轻摆动出美好的韵律,双颊被酒气催得艳如桃李,但双眸中却写满了孤注一掷的决心。
就是看起来颇有几分杀气腾腾的……
她这样的神情段铭承从未见过,惊讶之余就连反应都慢了半拍,尚未回神,少女的馨香中掺杂着醇香的酒气就已经扑面而来。
纪清歌虽然比未及笄的时候又长高了些许,但站在段铭承面前的时候仍是显得娇小,双手攀住男子的肩颈,也依然还是有着差距,她仰头盯了面前的男子一瞬,似乎发现了这个身高上的劣势,忿忿的哼了一声,攀住肩颈的两手一个用力,毫不客气的一把就将靖王殿下给推了一退。
段铭承身后就是龙凤床,根本没有退步的余地,面对纪清歌隐约暗含了攻击意味的举动,他仍是下意识就选择了退让,后果就是后退不成,直接坐回了床榻。
“清……”
纪清歌如此的举动十分出乎了靖王殿下的意料,他怎么也想不到他的小姑娘不管不顾的跑去一口气灌了一壶酒之后就整个人气质大变,她……应该知道自己酒量不好吧?
脑中想法尚未想完,面前的姑娘已是附身恶狠狠的一口就啃了过来。
这一亲吻的举动因为始作俑者的生涩动作而显得并不缠绵,但被动接受的人却很快就有了回应,笨拙的开头渐渐趋于了真正包含着情意的一吻,当两人终于唇齿分离的时候,纪清歌深吸了口气,下意识的抿了抿红润的唇瓣。
……瞧,这也没那么难。
脑中的意识一掠而过,打了个旋儿,随即就淹没在了翻涌的醉意中。
纪清歌有些迷离的眯着眼瞳,回忆了一下那本小册子里的姿势,双手用力按着半仰在榻上的男子胸膛不准他乱动,自己则干脆利落的一个抬腿就跨坐了上去。
“清歌,你……”她的举动让靖王殿下猛地吸了口气,再开口时连音色都因为极端隐忍而沙哑低沉:“……小心伤到自己。”
纪清歌被她自己毫无章法的举动给搞得全身都僵住,柔白细腻的肌肤上冷汗一层层的冒了出来,段铭承连忙扶住她的腰肢小心的想往上抬,他的举动却只换来纪清歌气愤的一瞥,段铭承哭笑不得,他扶着她腰身的双手能清晰感受到掌下细腻柔滑的肌肤正因为过度紧绷而产生的微弱颤抖,但即便如此,纪清歌却仍是执拗的不肯起身。
——舅母说过,夫妻之间要的是彼此帮扶和体谅,她……她总不能每一次都看着段大哥退让。
她总要自己也做些什么才行。
此时两人身形如同凝固一般,纪清歌为了缓解不适,一动都不敢动,而段铭承更不敢动,虽然此时他连身体都涨得有些发疼,心底的冲动更是一遍遍的叫嚣着,但光是看纪清歌咬着下唇一脸冷汗,他都不想弄伤自己心爱的姑娘。
“清歌,慢慢来,张口,深呼吸。”
随着时间逐渐拉长,纪清歌体内的不适感终于渐渐回落,她此时是骑坐在仰卧的男子腰间,她自己垂落的长发蜿蜒旖旎的铺在男子宽阔结实的胸膛上,长长的发尾顺着胸膛滑落到床榻,和段铭承自己的发丝纠缠得难解难分。
“舅母说,这是人伦。”纪清歌咬着牙说道。
段铭承并不接口,一瞬不瞬望着她的眼中却溢满了宠溺和纵容。
“所以……所以。”纪清歌深吸口气:“我可以的!”
话音甫落,纪清歌猛地附身,再一次吻上了男子的双唇。
醉意深沉的纪清歌自己并不能很好的分析出此时她举动的含义,但却并不妨碍这一次全权由她作为主导者的房事确实与之前的感受不同。
这一次,她是掌握了主动权的那个。
不再是被动的接受,有效的降低了由此产生的反感和排斥。
没有人在用隐含了侵略的姿态来要求她顺从。
此时此刻,正在做出侵略举动的人,是她自己。
主动权掌握在自己手中,她可以任由心意,任何时候都可以停止动作。
这样的认知无疑是减弱受到威胁后本能产生的抗拒的最好的举措。
己方彻底的主动权,以及对方近乎无底线的包容。
心底微弱的抗拒之意仍在,纪清歌索性将它尽数转化成有意识的主动行为。
果然,这样很有效。
不知是不是她的神情和身体反应太过诚实的缘故,段铭承敏锐的察觉到了这一点,靖王殿下唯一做出的动作就是抬手环住了少女的肩背,触手的是软缎一般的青丝和柔腻丝滑的肌肤,他忍着自己所有的欲望轻轻拍哄着。
“清歌,慢一点,不要急。”
最终,这一场由生疏滞涩开头的举动,在纪清歌全身发颤的软在段铭承怀中宣告结束。
段铭承轻柔拍哄着怀中的姑娘,直到她急促的呼吸彻底平顺了下来。
“清歌。”男子低醇的音色在耳畔响起:“没事了么?”
纪清歌小声的嗯了一声。
此时此刻,她是放松的,这件事情在终于由她作为主导方尝试过之后,果然如同舅母说的一样,真的没有那么难以接受。
如此,应该算是可以了吧?
对于男女之事并不熟稔的纪清歌心中狠狠的松了口气,她也就压根不曾留意到,从头到尾,她毫无章法的动作之下,男子的隐忍都始终不曾有过释放。
少女轻缓的呼吸如同一支柔软的羽毛,在胸口肌肤上轻柔起落,段铭承借着烛光仔细看了看她的面容,映入眼帘的是满布红霞的娇嫩和疲倦的慵懒,肢体也放松而柔软,如同一朵终于完成了绽放的曼妙花卉,静静的蜷伏在他的怀中,段铭承也终于放了心。
他不清楚纪清歌究竟有着怎样的心结,但他却能察觉到适才他的小姑娘刚刚经历了一场和自我的斗争,而不论斗争的原因是什么,在她自己的努力和他的纵容忍耐之下,应该都已经成功了才是。
只看她如今的状态,也能感受到她已经不再如之前那样想要下意识的防御和自我保护。
纪清歌此时一动都不想动,心底终于放松之后,慵懒和乏力就漫上了全身,身下坚实的胸膛此时显得无比舒适,昨日的彻夜未眠加上适才酒浆的催化,尽数转换成了困倦,刚想合眼,却被一双大掌捧起了面颊,随即就是灼热的一吻落在了唇上。
片刻之后,两人的双唇才终于有了一次短暂的分离,而下一瞬,火热的唇舌就沿着柔白的脖颈一路向下。
怎么……怎么还来?
纪清歌有些疑惑的轻哼了一声,但很快,溢出唇畔的轻哼就发了颤。
或许适才的举动终于冲破了心底的桎梏,又或是醉意醺然的头脑没反应过来,她这一次心中并没有太多抗拒和敌意,细密落下的亲吻就如同抓住了时机的火苗,在她布满了细密汗珠的肌肤上迅速转化为难言的颤栗。
“段……段大哥……”
酒醉的姑娘迷离的呼唤出声,段铭承劲瘦的腰身一个用力,伴随着一声惊呼,就在一瞬间的天旋地转之后,两人的位置顿时发生了调转。
“还叫段大哥?”
漆黑的长发从仰卧的少女玉雕般的身下如水流泄,在大红的锦褥上蜿蜒成一幅令人窒息的绝美的画卷,段铭承深吸口气,低声笑道:“清歌,我们已经是夫妻了。”
“该叫什么?”
问话的同时,坏心眼的齿尖轻轻噬上了柔嫩的花蕾,纪清歌顿时一声惊呼,拖长的尾音颤颤的拐了好几个弯,酒后本就燥热难耐的身体猛然一下颤抖,脑海中如同有光一掠而过,如浪涛般迅速冲刷过全身每一寸肌肤,刹那间就引起了难言的颤栗,不等音色彻底消散,又一声听的人脸红耳热的哼声就紧跟着跃出舌尖。
“夫……夫君?”
这一次已经不是初次,而心底对此事的反感也已经被纪清歌自己努力冲破,酒意的熏染加上渐渐的情动,在这红烛高照的婚房内撩起了一波又一波百转千回的颤音,隐约溢出房门的声响听得门外的曼冬曼芸两人脸色微红,但脸上却不自觉挂着笑意。
新婚之夜,夫妻之间和和美美,这是再好不过的了。
这一晚,纪清歌自己到最后连抬手都已经没了力气,云山雾罩之际,脑海中唯一掠过的想法竟然是——
——段大哥他……他之前还竟然骗她说自己不行。
——这也算不行?
——他怎么好意思?!
——死骗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