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节
作者:飞飞语      更新:2023-04-14 09:22      字数:6337
  而且他也一直有些疑惑申屠秀先前死得太过容易,怀疑申屠秀并没有真的死了。虽说申屠秀脑袋穿洞就这么真真实实地发生在他眼前,但对于他们蛊门中来说,也并不能就此可以完全肯定对方真的死了。
  所以当申屠秀的‘尸体’重新站起时,他虽然并不能说完全不惊讶,但也没有乌三爷和游老二来得那么强烈。
  而他根据对焦大的了解,也猜测着焦大肯定不会就此罢休,定会和申屠秀分个生死。
  只是他没有猜到的是,焦大似乎对于申屠秀先前的假死早有所料,也没想到焦大行动会这么快,几乎完全没有任何犹豫,再次或者说真正地杀死了申屠秀。
  乌三爷和游老二先前却一直以为申屠秀是死了,所以在申屠秀‘活’过来时也是吓了一跳,而当看到焦大和他们一样的惊讶之时,他们也觉得着是理所当然的事情,却没想焦大完全是在演戏,再次迷惑了申屠秀,也‘再次’突袭杀死了申屠秀。
  在申屠秀‘活’过来时,他们除了惊讶之外,却反而有点欣喜,因为申屠秀真死了,他们也在现场,多少要担些干系。这么多年,申屠家的的势力和申屠清的影响力在他们潜意识里早已根深蒂固,跟申屠家起冲突,,除非逼不得已,他们都是极力避免,更不要说直接杀死申屠清的孙子。
  只是焦大却这么做了,没有犹豫,干脆利落。似乎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
  事实也确实如此。
  先前,焦大刚开始时问申屠秀是不是来看戏的,话里听去带着刺,没有一点客气的样子,也让高傲的申屠秀有点不舒服,起了一丝警惕,但之后焦大却态度陡变,变得恭敬甚至有些低声下气,便又让申屠秀有些摸不着头脑,不知道焦大在演什么戏。
  而焦大则趁机走近申屠秀,但又在申屠秀更起警惕之心时适时停了下来,继续用话迷惑申屠秀。却在申屠秀还没真正回味他说的话到底有几分真几分假,警惕又不完全警惕时骤然出手。
  不过申屠秀作为申屠家的人,也绝对不是徒有虚表泛泛之辈,有着保命的手段,所以并没有真被焦大杀掉,而是假死在场。
  只是焦大却是知道申屠秀有这一招,故意装做以为申屠秀死了。他之后侃侃而谈,其实以他本来的性格,他是最不屑多说什么废话的,他这次之所以突然说这么多话,除了因为几家人都在场,确实勾起了他心中一些往事恩怨,他也难掩不平所以要说那番话,但更多的却是故意在用话激假死的申屠秀,让他自动暴露。
  而他说什么申屠家申屠清太老,后人草包之类的话,也终是引起了申屠秀的怒气,激得申屠秀自动‘活’了过来。
  而见申屠秀突然活了过来,焦大又是故意装出惊骇和疑惑,那申屠秀以为真是震住了焦大,心中不由得意,那料想一切都在焦大算计之中,焦大只不过是在演戏故意麻痹他而已,刚说了几句便又突然出手,他也真正地中了招,立毙当场。
  杀了申屠秀后,焦大说的话,叫游老二他们不用担心什么,听去倒好像是在安慰他们一般,但语气里却分明带着讥讽,反讽意味十足,眼里也带着轻蔑,带着玩味。
  成名已久的乌三爷和游老二看到焦大张狂样子,此时却是几乎没有任何的气愤和不满,而更多的是紧张。
  他们也有好几年没跟焦大接触了,这些年正如申屠秀所说的,在蛊门中,焦大的名声如日中天,风头一时无二,他们多少还有些不服,觉得他们的实力比起焦大的实力其实也就在伯仲之间,至多就稍逊个一筹半筹而已。毕竟他们跟焦大说起来年纪相仿,也可以说是同一辈的人。
  可是现在看焦大所展示的心计和手段,他们突然生出一种无力之感,也有些悲哀的发现,他们与焦大之间的差距绝不是一筹半筹这么简单。
  乌三爷和游老二虽然不是乌家和游家的当家人,但在自己家族中也差不多只是一人之下的人物,如今和焦大相比,他们忽然感觉到他们与焦大之间的地位虽然相差不大,但有些方面却相差实在太多了。
  游老二也不由自主地想起了焦二爷。这些年,他或多或少听说过焦大和焦二之间的一些逸闻,听说过在很多人面前趾高气扬作威作福的焦二爷到了焦大面前,却像一只驯服了的小狗那么温顺,连说话也不敢大声。
  游老二听说这些传闻后,也觉得焦二爷看来不过是徒有虚表,在外面狐假虎威罢了。但现在他却有点明白了,如果他也有焦大这样一个强势的男人做大哥,情况只怕比起焦二也好不了多少。
  这个时候,焦大正好看向了游老二,脸上微微笑着,竟然好像是看出了游老二心中在想什么似的,也让游老二忍不住打了个哆嗦,一阵心虚。不过他想自己好歹也能表示出太过胆怯,于是强自镇定,说道:“焦……大,你对这申屠秀连施毒手,豪不犹豫,难道真不怕申屠家对焦家不利吗?”
  焦大却轻哼了一声,不以为然道:“游家老二,你这句话已经问过一遍了。不过,我倒可以给你第二个答案。”
  “什么第二个答案?”游老二疑惑道,不知道焦大要搞什么鬼。
  “第一个答案已经说过了,灭了申屠家就不用怕他们来怪罪了,不过目前看来还不到时机;第二个答案就是把杀申屠秀的事都推到你们身上,或者说我们现场几个人一起承担,反正这么多人在场,就看申屠家能不能追究得过来了。”
  游老二浑身一寒,叫道:“焦大,你别白日说梦话,你以为申屠清会相信你的话吗?这么多人在场,难道就容你颠倒黑白?”
  “申屠清到底会相信谁的话,相信哪种解释,我自然肯定不了,不过你就肯定得了?我看还是试试才知道。”焦大似笑非笑道,脸上表情居然越来越显轻松。
  “疯子。”游老二骂了一声,竟然转身就走:“告辞了,这事我也不想搀和了,随便你们吧。”
  游老二想还是早点离开焦大越远越好,省得跟申屠秀一样,什么时候中了他的毒手都不知道。
  “站住。”焦大却喝道。
  听到焦大的话,游老二脸上表情一阵扭曲,带着不服,不过他却还是真的站住了,转过身,冷冷地问道:“你还想干什么?”
  “其实我还可以给你第三个答案,也是我觉得最合适的答案。”
  焦大说道,脸上却没再任何表情。
  “什么?你是在耍我么?”游老二更是有些生气。
  焦大却不正面理会游老二的质问,自顾说道:
  “我不喜欢让主动权掌握在别人手上,也不喜欢把希望和机会留给别人。第三个答案就是现场这些人包括你游老二,谁也别想离开这里了,这样就不会有人说出去申屠秀是谁杀的。”
  第五十九章 抉择(十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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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焦大说话时脸上仍无太多表情,只好像是在陈述什么与自己无关的事情,只是他话里的意思却分明有要杀人灭口的意思,省得在场的人把他杀了申屠秀的事情给讲出去。
  游老二本来听焦大说什么还有第三个答案,还以为焦大见自己想走便有意奚落自己,现在却是明白了焦大虽像开玩笑,其实却根本没开玩笑的意思,就像猫戏老鼠一般,猫迟早是要将老鼠给吃掉的。
  他那绿色的脸此时已变得几乎惨白,而他心底也是紧张和恐惧顿起,甚至忍不住想要拔腿就跑。
  只是理智告诉他,他现在逃跑的话,那便正好是将后背空门暴露给了焦大,焦大既然这么说了,也肯定会豪不犹豫地在背后朝他下手。
  心中矛盾又焦急万分的他虽然强自镇定,却仍是忍不住感觉全身冰冷,冷汗疾出,瞬间就湿透了衣裳。他一双脚上也有一种从未有过的矛盾无比的感觉,双脚站在那里,感觉沉重无比,难以抬动,但脚底下却似乎又有无数的针在刺着,无时无刻不给他一种赶紧离开这里的冲动。
  这种感觉就像一个人为了试自己的胆量,特意站在一只关在铁笼里张牙舞爪大声咆哮的老虎面前,虽然明知道那只老虎不可能会跑出来,也不可能会咬到自己,但一般还是忍不住恐惧,想离咆哮着的老虎更远一些。
  而游老二面前站着的却不是一只老虎,只不过却比一只老虎更可怕,而且他们之间并没有什么铁笼阻隔。
  焦急万分的游老二甚至都有些恍惚起来,说实话刚才焦大对申屠秀出手,他都没看清楚焦大到底用了什么手段。焦大是用了蛊毒,还是驱使蛊虫,还是用了蛊术,他都难能肯定。但正因为此,他可以肯定的是,换做是他自己,只怕在焦大手上也走不了几个回合。
  恍惚之中的他,目光也有些游移,不过在看到那边也是一脸忧虑沉思着的乌三爷和烟老头,他眼睛突然大亮,好像想到了什么,急忙对烟老头两个叫道:“烟老爷子,乌三……爷,你们也听到这疯子的话了吧,他是想杀了灭口,我们一对一不是他的对手,只能联手起来与他斗了,否则的话我们都得死!”
  “你现在才想到这个已经太晚了。”
  焦大却是突然出手,挥了挥手,衣袖里便飞出了几道黑光,闪电一般打向游老二。
  不过游老二却也有所准备,知道自己一说出要和乌三爷他们联手的意图,焦大很有可能会抢先对自己下手,所以在话说了一半的时候,他便快步跑了起来,冲向乌三爷那边。
  他也是想这样把乌三爷拖进这场战斗来。
  只是他跑得快,焦大袖子里甩出的黑光却更快。
  眼看那几道黑光转瞬间就要追上他,如果真被那几道黑光给袭到的话,只怕他的下场便是跟申屠秀一样了,不过游老二倒也机警,算好了时间,觉得差不多了,便身子一缩,一个懒驴打滚,堪堪避过了背后袭来的那几道黑光。
  在错开几道黑光之后,游老二也终于得到了丝喘息的时间,突然尖起嗓子怪叫了一声。
  他这一声叫,在离焦大十多米远的土地突然隆起了一块,好像有什么东西要钻出来,只是那东西却没有破土而出,而是飞快地朝着焦大的方向钻去,所过之处,泥土也被纷纷拱起。
  那东西钻地的速度也是极快。现在是夏末,正是少雨季节,土地也是干燥坚硬,但那东西却似豪不受阻,游老二离焦大至少有十米的距离,那东西却在转眼之间就快钻到了焦大的跟前。这样的速度,连那钻地能手穿山甲也是远远不及。
  然而焦大虽见前面那钻地而来的不明物越来越近,却是不闪不避,只抬起右脚轻轻一顿地。
  他右脚这么一顿地,脚下方圆一米之内的矮草居然瞬间枯萎,变得焦黄,最后又变成了黑色,像灰土一般掉落。也就是说他这么一跺脚,脚下本是绿草荫荫,却突然出现了一个直径一米左右好像大火烧灼出来的圆圈,绿草已是不见,只留灰黄泥土暴露在外。
  而很快,他脚下突然又有一条条粗壮的荆棘一样的东西破土钻出,瞬间占满了那个圆圈。
  那一条条荆棘一样的东西通体红色,粗似小孩手臂,上面长满了一支支根粗头尖长约两寸的刺。它们一头扎在土里,露在外面的也有近半米,把焦大围在中间。
  而更诡异的是,这些粗‘荆棘’居然还会动,它们上下扭动颤抖着,好像长蛇翘首舞动一般,上面那一枚枚黑红色尖刺则在阳光的映照下,闪着妖异的光芒。
  地里那急速钻行的东西也在刹那间撞了上去,撞得那些‘荆棘’一阵急颤,舞得更是厉害,而下面地里则传出了闷闷一声撞击声,同时又传出了一声尖利如鼠鸣一般的惨叫,叫声凄厉,带着痛苦。
  另一边的游老二也是脸色大变,学着老鼠叫一样急叫了一声。
  他这一叫,焦大脚下地里那只跟‘荆棘’撞在一起的不明物马上向后退去,只是退了几步,却又停住了,上面的泥土却更是凸了起来,又纷纷滑落。
  看这情形,那只东西在撤退时好像是被什么东西缠住了似的,现在正在拼命挣扎着。而缠住它的,很有可能就是那荆棘一样的东西。
  游老二的脸色更是难看了,也更显焦急,又老鼠一般尖叫了几声。
  就在这时,离他几米远的乌三爷突然叫道:“小心!”
  说着,他便扑向游老二,抓着游老二一起滚了出去。
  在他们滚地而出的同时,几道黑光擦着他们的头顶飞了出去。
  原来乌三爷倒没有一直在发呆,也没有袖手旁观的意思,游老二意求联手,他也正中下怀。
  不过焦大抢先下手,占了先机,游老二虽然堪堪避过了焦大那几道黑光,又驱使早藏在地下的蛊虫去袭击焦大,看去好像是抢回了先机,但乌三爷却是不这么认为,也没急着对焦大下手,而是一直紧盯着游老二的后面,时刻警惕着刚才飞出去的那几道黑光。
  因为乌三爷发现那几道黑光被游老二避开之后,却是快速钻进了游老二身后的地里,乌三爷也担心那几道黑光会重新破土而出,来袭击游老二或者自己。
  也亏乌三爷谨慎,那几道黑光在游老二正因为自己驱使的会钻地的蛊虫被焦大那荆棘一样的东西给缠住,而焦急和分神时,真的破土而出,再次袭向游老二。
  若不是乌三爷相救,一时大意的游老二的下场可想而知。
  见黑光再袭不中,焦大却是一招手,将那几道黑光收回了袖子里,随后又跺了跺右脚,脚下那些荆棘一样的东西也瞬间全都钻进了土里,消失不见,只在干硬的地上留下了一个个小小的洞口。
  游老二长吁了一声,站了起来,他见焦大收了黑光,又收了那‘荆棘’,心想也终于稍稍可以喘口气了。
  他甚至想是不是焦大见自己和乌三爷联手,所以也起了忌惮之心,不敢再轻易出手。
  他想,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或许大家还有转圜的余地。
  可他旁边的乌三爷却是一脸焦急,朝他叫道:“发什么愣,快动手啊!你以为他出手之后还会中途罢休?”
  说着,他捏嘴发出了一声呼哨,同时一把拉住游老二,急向一边跑去。
  他叫声刚歇,焦大周围土里突然传出扑扑的声音,一块又一块的金色竹片接连破土而出,立在地上,迅速在焦大周围围成了一个圈。
  而在被乌三爷一把拉着跑开的游老二还没明白过来,正想问乌三爷时,他们先前所站的地方,却突然有三五条刚才在焦大脚下出现过的‘荆棘’扑的一声刺了出来。
  也吓得游老二顿时止了声,脸色更是惨白。
  第六十章 抉择(十三)
  烟老头,游老二和乌三爷三个人里,可以说游老二最不熟悉焦大了,他对于焦大的认识更多只是来源于一些传闻而已。
  很早以前他和焦大也见过几次面,但并没有直接接触过。近二十年前的那场大乱中,焦大独放异彩,以一人之力或者说以焦家一族之力力撼烟家、乌家和游家三家联手时,像游老二虽然没比焦大小上几岁,但更多的还是站在自己的叔父辈后面看看戏而已。
  所以说,他现在一跟焦大交手,还是没能立刻就适应焦大的行事方式,见到焦大收回黑光,脚下那荆棘状的东西也消失时,竟差点以为焦大想罢手。
  所幸乌三爷对于焦大可以说是相当的了解,知道焦大手段的狠辣,行事雷厉风行,一旦发动攻击,不到分出胜负和生死,便不可能会收手。
  虽然焦大看去收回了黑光,也收回了那‘荆棘’,但乌三爷却不但没有感到任何的轻松,而是更加的紧张,因为他知道焦大的下一招很快就要来了。
  潜意识的,或者说出于一种多年积累下来的经验,他马上拖了游老二离开原先所站的地方,却正救了游老二一命。
  乌三爷之所以这么拼命护着游老二,也是因为他知道,自己一个人根本不可能是焦大的对手,唯有跟游老二联手,或许还有一线生机。
  对于烟老头,是否会和他们联手,他却是不敢抱太多的希望,不说烟老头的身份和地位,烟老头和焦大之间那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也藏着太多的变数。
  而游老二在看到刚才所站的地方突然刺出那些怪状荆棘时,也是又吓出了一身冷汗,知道所谓焦大把手不过是自己一厢情愿,焦大根本就没有收手的意思。
  他甚至第一次觉得自己在焦大面前很天真很白痴。
  不过除了进一步认识了焦大行事风格之外,他对于焦大的手段却是越来越感震惊。
  虽说蛊门中人交手时确实很多都是用偷袭和迷惑的手段,但是要偷袭和迷惑别人,自然要借助别的东西,等待条件的成熟,尤其在蛊门中,需要借助蛊毒或者蛊虫偷袭和迷惑别人,也以其对敌,因此有的时候往往需要更多的准备时间。
  就以乌三爷为例好了,他要驱使那些金色竹片时,也并不是说能够随便驱使,总需要蓄势,所以也必定有迟滞的时候。就像他刚才呼出金色竹片,那金色竹片也不是说一出现就能立刻行动,而是要等待所有的竹片都从地里钻出,排列成形,乌三爷才能够统一驱使,否则就会打乱节奏,反害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