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衣服稍后你试一下。”关子墨将四个手提袋放到她身边的椅子上，顺势半倚在桌面上看着杨洋说道：“我喜欢理性的建议，算的数据给我看看。”
  “最佳站位已经计算好了。”杨洋伸手拿了电脑，将计算后制作出来的室内模型图调出来给关子墨看：“这是屏幕，这是评审席、这里是其它公司的与会人员，以播放屏为中心形成一个扇形。”
  “扇形的好处是在看片子的时候，每个观者都能最大程度的看到片子的全角度，坏处是演示者无论站在屏幕的哪一角，都会挡住一个评委的视线。”
  “所以我们站在评委席这个内弧的一角，面对屏幕来讲解。虽然还是会挡住后一排其它公司人的视线，但他们看不看也不重要。”
  “这个角度一来不会挡住评委视线，二来演示者自己可以看到片子，不用直面评审团的目光，这样不会那么紧张；第三个好处是评审团也不用一直盯着片子的方向，可以转头看演示者，他们也不会太过视觉疲劳；第四个好处就是演示者与评审团同一视角看片子，可以减少企业方与评审方的对立感、增加同视角的认同感。”
  杨洋说完后，抬头看了一眼顾则笙，见她点头表示认同，当即信心又多了些，这才重新看向关子墨：“我不知道这种演示是不是有站位规定，如果有的话，我再重新放入规定范围内计算……”
  “没有。”关子墨说道：“不过以后在做计算之前，应该先问清楚规则与条限，否则就是无用功。虽然在项目里你只是个实习生，但项目里的每一个人，都必须是项目节奏的遵守者与推动者。”
  “是，我下次会注意的。”杨洋小心的收回托着电脑的手，低声说道。
  “计算结果很有用。”关子墨虽然指责杨洋工作上的不周全，但对工作结果依然认可。
  “好的，我完善了动线之后就发给estar.”杨洋小声说道。
  “还有关于音高和音强的计算？”关子墨问道。
  “还没完成。”杨洋将电脑页面划到后一页，上面还是一堆代码式的模型框架。
  “将站位图先发给则笙，完善了站位动线后直接发给我。”关子墨将电脑还给杨洋。
  “不发给estar吗？”杨洋问道。
  “不发。”关子墨扭头对顾则笙说道：“你按自己习惯的方式去表达，在不影响发挥的前提下，我按杨洋做的动线提示你调整。”
  “行。”顾则笙点头。
  “你先去试衣服，然后一起出去吃晚餐。顺便出去走走找找思路。”关子墨说完后，便拎着放在旁边的购物袋站了起来。
  “我在这里继续做计算。”杨洋小声说道。
  “晚上想吃什么，我帮你点了让人送过来。”顾则笙轻声问道。
  “不用，我在酒店定。”杨洋摇头。
  “好，加油。”顾则笙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这才收了电脑，拎着包与关子墨一起离开。
  杨洋双手将电脑圈在怀里，看着两人离开的背影，心里有股莫名的不适。
  *
  “我没打算出去吃饭。”
  “演示的稿子是有模板的，不需要新思路，我今天能完成。”
  回到房间后，顾则笙看着关子墨说道。
  “刚才给我面子？”关子墨问道。
  “是啊，你是甲方总裁嘛。”顾则笙点头。
  “……谢谢。”关子墨点头，嘴角勉强轻扯了一下后，轻声说道：“先试一下衣服，晚餐我订了送到你房间来。”
  “不好意思。”顾则笙低着头，拎着袋子去了卫生间。
  “不用不好意思，我总是不想让你为难的。”关子墨微微笑笑，转身走到客厅的沙发里坐了下来。
  就算是拒绝，他也希望她是嚣张的、是任性的，而不是现在这样懂事的、心里不乐意却又要顾及他面子的。
  他认识的顾则笙啊，无论是作为竞争对手时候的犀利、还是保护房子时候的泼辣、又或是做为恋人时候的飞扬，都是生机勃勃、明媚透亮的。
  所谓长大、所谓成熟，不过是被现实逼迫得压抑着本性而已。
  他自小如此，所以多希望她不必如此......
  *
  “挺好，都合身。”顾则笙换了衣服出来，看着关子墨说道。
  一件薄荷绿色的重磅真丝中长西服，内搭一件黑色桑蚕丝一字领背心。下装配一条黑色九分小脚西裤，脚下是一双黑色缎面高跟皮鞋。
  裸露的脚踝与卷到手肘的袖子，衬出她的利落气势。垂坠感及好的真丝面料以及光感度极佳的丝质内搭，又在这利落里增添了几分中式华贵感。
  “刚刚好。”关子墨将目光停留在她身上好一会儿，才起身说道：“晚餐我已经点好了，晚一点会送过来，今天晚上就不要熬夜了，也不是那么急。”
  “好。”顾则笙侧过身去，将出去的路让给他。
  “杨洋的模拟站位做得很好，就是做事缺些思路，思维是点状的。不过他还只是个实习生，我对他可能是严厉了些，你帮我替他道个歉。”关子墨走到门口后，又回头对顾则笙说道。
  “他这个设计真的很棒，一举四得。”顾则笙忍不住说道：“而且，不管他的思路如何，他就是在我们需要的时候，给出了一个极佳的方案。而且还有第五重好处，就是其它公司肯定是老站位，这就让唯尔突显了出来，会有极好的印象分。”
  “没错。”关子墨点头。
  “所以你不是严厉、是苛刻。”顾则笙忍不住为杨洋抱不平：“你们做为领导，总是希望员工按你们的方式来工作。可是，按你们的方式，有时候是出不了活儿的。”
  “你和他是一国的。”关子墨倚在门口，看着她笑了。
  “我只是说事实，你刚才把他给吓坏了。”顾则笙皱着眉头说道：“你还让他将动线直接给你。他一个才毕业的实习生，就要直接面对你这样的大老板，心里压力会很大的。”
  “你刚到fc的时候，最怕谁？”关子墨突然问道。
  “peter。”顾则笙不懂他为什么突然这样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