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业豪已经察觉到什么。
  不过老爹就在旁边站着，这会儿万一被他看见躲在书桌底下的姜渔，那就更说不清了，往后退会遮不住。
  强行想要冷静，偏偏事与愿违，自己都觉得尴尬，只好稍微侧过身子。
  姜渔当场石化。
  被裤子擦过，唇膏都不润了，差点就要呸呸呸三连。
  好在她也看见了苏老爹的脚，后脑勺死死贴着书桌木板。
  动也不能动，累也不说累。
  姜渔感觉自己承受了这个年纪不该承受的压力。
  简直窒息，心脏狂跳。
  ……
  苏老爹喝多了酒，心思都在别的地方。
  此刻倚靠在书桌上，说道：“小豪，你的年纪也不小了，应该懂点事，现在生意难做。去年第一季度赚了两亿多港币，今年前三个月也过去了，不仅没赚钱还亏了点，日子不好过啊。”
  闻言。
  苏业豪有种突然暴起，大义灭亲的冲动。
  三个月赚了两个多亿……老凡尔赛了！
  考虑到家里的钱就是自己的钱，这才稍微平衡点。
  “去年总共赚了多少？”苏业豪趁机问道。
  老爹叹了口气，回答说：
  “七七八八加在一起，资产升值十亿港币吧，但现在房子比较难卖。前几年房价上涨大家都抢着买房，现在许多媒体都说要跌，合伙人又要抽股走人，导致我都不敢放出房子，免得被人说扑街，一旦名声臭了，那更完蛋，怪我之前太心黑。”
  倒吸一口凉气，下意识侧身。
  姜渔脑袋像是被木棒打过，一直嗡嗡的。
  这家底、这实力，苏业豪眼睛发亮，撺掇着说道：“反正赚了那么多，打折赶紧卖啊，只要比周围楼盘价格低，让人觉得有钱可以赚，他们还是会来买房。港城的老房和小房多，如果有机会换新房，还是会有人买吧。”
  “可之前已经有人买房，如果降价他们肯定会闹，虽然人不多，但是闹起来也很厉害，一旦上报纸那就真完蛋了。”
  苏老爹摇了摇头，岔开话题说道：“最近几天，经常听你谈到我们家公司，知道关心是好事，儿子你终于长大了。最近稍微收敛一点吧，在学校里好好念书，我刚接到老朋友打来的电话，不少人正在调查我们家，估计是想对我出手。”
  “对你出手？”
  “暂时还不清楚，明天应该就有动静了。”
  说完拍拍儿子肩膀，打了个酒嗝，下楼喝茶去。
  继续坐着，苏业豪正纳闷，琢磨着自家一不上市、二没好东西，资产以不动产为主，现如今等于就是定时炸弹，有什么好动手的？
  完全想不通，只当自家老爹得罪了谁。
  听意思似乎已经动起了套现的念头，这显然是好事，看样子找风水先生们吓唬老爹，多少还是有点效果的。
  正走神，椅子被姜渔推开了。
  只见姜渔六神无主，好像处于灵魂出窍状态，一言不发收拾好文具课本，眼神空洞往外走。
  就连苏业豪问她为什么躲着，姜渔都充耳不闻，没有回答。
  她的人生，灰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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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尹琉璃正敷面膜。
  电视机里正在播放96版本的《西游记》，有字幕，凑合着看。
  小公寓面积不算大，一个人住挺宽敞，比她之前创业时候租的房子更舒服，家电家具样样俱全，被子床单也是新的，窗外景色同样不错。
  在这地方租公寓，每个月还附赠四次的免费保洁，居住体验相当不错。
  现在这处境。
  不算最好，也不算最糟糕，经过一段时间的思考消化，她已经逐渐放松下来。
  主要是事先一直担心债主上门，找到她那赌鬼老爹，在邻里街坊们面前丢尽脸面，还有被强行抓去还债的风险。
  现在债务问题有人帮忙，尽管代价很大，腿上肌肉酸痛。
  压在心里的大石头，倒是松动了，让她能稍微喘口气。
  意外听见门铃声。
  尹琉璃张望片刻，等门铃再次响起，开口问道：“谁？”
  “……我。”苏业豪说道。
  “……”
  骗子！
  说好不来，还是来了。
  尹琉璃的惊慌写在脸上，终究还是认命般开了门。
  苏业豪在新租的公寓里待到将近十二点。
  本想再偷偷溜回家。
  疲劳过度，他一不小心睡着了。
  手拿水杯，补充水分的尹琉璃，正颤颤巍巍，喝到一滴都不剩。
  眼前发黑，差点晕倒。
  已经接连失眠好些天的她，这天沾到枕头就睡着。
  她也承受了这个年纪不该承受的压力。
  睡觉前最后一个念头：
  一个月
  果然亏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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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次日大清早。
  苏业豪六点多就醒了。
  昨天他教会尹琉璃许多，也给了她许多。
  洗漱完，叫醒这姑娘简单聊了几句，出门晨跑往家赶。
  途中。
  想到尹琉璃那怕怕的可怜眼神，苏业豪觉得有点奇怪，琢磨着自己这么个大帅哥，又压榨出了百分之一百二的精力，她怎么着也不吃亏才对。
  没有多想。
  回家装作昨晚在家，只是一早就出门锻炼。
  先骗过保姆们，回房间把床弄乱，这才心满意足，换好衣服。
  家里保姆会把纸巾折叠成天鹅形状，吃喝都有人送，脏衣服直接扔进藤篓就行，每天回家杯子整整齐齐，垃圾桶也都倒干净，这种让人唾弃的生活，导致苏业豪很难产生从家里搬走的念头。
  没人发觉他昨晚压根不在。
  吃早饭时候，姜渔眼神憔悴，格外沉默，好像一夜之间苍老三岁。
  其实昨晚苏业豪悄悄跑出门，罪魁祸首就是她，一不小心点着了火药桶，荷尔蒙这东西可不是苏业豪想压就能压的。
  吃早饭期间。
  苏老爹认真翻看报纸，没心思喝粥。
  就像昨晚所说的那样，果然有人动手了，找到不少和四海国际有关的负面报道，主要是资金链这一块。
  文章里写着新加坡那边的工程结款困难，给苏家提供建材的供应商们可能要倒霉，还说港城楼盘大概率烂尾之类。
  不只是三无小报，港城那边两家发行量最大的报社，都点明了这些。
  要说背后没人推动，肯定不会这么巧。
  看完唉声叹气。
  做工程、搞房地产开发，当然不会全部自己掏钱，欠建材商的好几个亿，苏老爹已经预料到今天自己电话会被打爆，很难对付。
  幸好一直不换手机，可以装作大哥大没信号。
  二姨太和三姨太明显知道些什么，只吃饭不说话，一个比一个安静。
  只有苏业豪，时不时看向姜渔，还伸腿踢踢这姑娘的脚。
  姜渔低着脑袋，差点把脸埋进饭碗里……